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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传第八十一 忠义二

张桓,字彦威,真定藁城人。父木,知汝宁府,因家焉。桓以国子生释褐的历程,要经过美学、伦理、宗教三个阶段。当“孤独的个,授滑之白丞,入补中书掾,擢国子典簿。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,以言事不合去。未几,汝宁盗起,桓避之确山。贼久知桓名,袭获之,罗拜请为帅,弗听。囚六日,拥至渠魁前,桓直趋据榻坐,与之抗论逆顺。其徒捽桓起跪,桓仰天大呼,詈叱弥厉,且屡唾贼面。贼犹不忍杀,谓桓曰:“汝但一揖,亦恕汝死。”桓?真目曰:“吾恨不能手斩逆首,肯听汝诱胁而折腰哉!”贼知终不可屈,遂刺之。年四十八。贼后语人曰:“张御史真铁汉,害之可惜!”事闻,赠礼部尚书,谥忠洁。

李黼,字子威,颍人也。工部尚书守中之子,守中性卞急,遇诸子极严,每一饮酒,辄半月醉不解,黼百计承顺,求宁亲心,终不可得,跪而自讼,往往达旦,无几微厌怠之意。初补国学生。泰定四年,遂以明经魁多士,授翰林修撰。明年,代祠西岳,省臣谓黼曰:“敕使每后我,今可易邪?”黼曰:“王人虽微,《春秋》序于诸侯之上,尊君也,奈何后乎!”省臣不敢对。改河南行省检校官,迁礼部主事,拜监察御史。首言:“禴祠烝尝,古今大祭,今太庙唯二祭,而日享佛祠、神御,非礼也,宜据经行之。成均,教化之基,不当隶集贤,宜属省臣兼领。诸侯王岁赐有定额,分封易代之际,陈请恩例,世系戚疏,无成书可考,宜仿先代,修正玉牒。”皆不报。转江西行省郎中,入为国子监丞,迁宣文阁监书博士,兼经筵官。数与劝讲,每以圣贤心法为帝言之。俄中书命黼巡视河渠,黼上言曰:“蔡河源出京西,宋以转输之故,平地作堤,今河底填淤,高出地面,秋霖一至,横溃为灾,宜按故迹修浚。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,江、淮运物,当由此分道达京,万世之利也。”亦不报。升秘书太监,拜礼部侍郎。奉旨详定中外所上封事。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,授黼江州路总管。

至正十一年夏五月,盗起河南,北据徐、蔡,南陷蕲、黄,焚掠数千里,造船北岸,锐意南攻。九江居下流,实江东、西襟喉之地,黼治城壕,修器械,募丁壮,分守要害,且上攻守之策于江西行省,请兵屯江北,以扼贼冲,庶几大江之险,贼不得共之,不报。黼叹曰:“吾不知死所矣。”乃独椎飨士,激忠义以作士气,数日之间,纪纲粗立。十二年正月己未,贼渡江,陷武昌,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,舳舻蔽江而下,江西大震。贼乘胜破瑞昌,右丞孛罗帖木兒方军于江,闻之,遁。黼虽孤立,辞气愈奋厉。时黄梅县主簿也孙帖木兒,愿出击贼,黼大喜,向天沥酒与之誓。言始脱口,贼游兵已至境,急檄诸乡落聚木石于险塞处,遏贼归路。仓卒无号,乃墨士卒面,统之出战,黼身先士卒,大呼陷阵,也孙帖木兒继进,贼大败,逐北六十里。乡丁依险阻,乘高下木石,横尸蔽路,杀获二万余。黼还,谓左右曰:“贼不利于陆,必由水道以舟薄我,苟失备御,吾属无唯类矣。”乃以长木数千,冒铁椎于杪,暗植沿岸水中,逆刺贼舟,谓之七星桩。会西南风急,贼舟数千,果扬帆顺流鼓噪而至,舟遇桩不得动,进退无措,黼帅将士奋击,发火翎箭射之,焚溺死者无算,余舟散走。行省上黼功,请拜江西行省参政,行江州、南康等路军民都总管,便宜行事。已而贼势更炽,西自荆湖,东际淮甸,守臣往往弃城遁,黼守孤城,提孱旅,斩馘扶伤,无日不战,中外援绝。二月甲申,贼将薄城,分省平章政事秃坚不花自北门遁。黼引兵登陴,布战具,贼已至甘棠湖,焚西门,乃张弩箭射之。贼趑趄未敢进,转攻东门。黼救东门,贼已入,与之巷战,知力不敌,挥剑叱贼曰:“杀我!毋杀百姓!”贼自巷背来,刺黼堕马,黼与从子秉昭俱骂贼而死。郡民闻黼死,器声震天,相率具棺,葬于东门外。黼死逾月,参政之命始下,年五十五。

黼兄冕居颍,亦死于贼。秉昭,冕季子也。事闻,赠黼摅忠秉义效节功臣、资德大夫、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、上护军,追封陇西郡公,谥忠文。诏立庙江州,赐额曰崇烈。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。

李齐,字公平,广平人。家甚贫,客于江南,工辞章。元统元年进士第一。历佥河南淮西廉访司事,移知高邮府,有政声。至正十年,盗突入府驿,取十二马去,齐躬追谢长等杀之。十一年,州人秦观保造兵仗,将图劫掠,复获而行诛。十三年,泰州白驹场亭民张士诚为乱,破泰州。河南行省遣齐往招降,被拘。久之,贼酋自相杀,始纵齐来归。泰州平,贼徒尚蜂聚,士诚复鼓变,杀参知政事赵琏,掠官库民财,走入得胜湖,俄陷兴化县。行省以左丞偰哲笃偕宗王镇高邮,使齐出守甓社湖。夏五月乙未,数贼入城,一噪呼而省宪官皆遁。齐急还救城,贼已闭门拒我,遂连兴化接得胜湖,舟舰四塞,蔓延入宝应县。已而有诏:凡叛逆者赦之。诏至高邮,不得入,贼绐曰:“请李知府来,乃受命。”行省强齐往,至则下齐狱中,齐益辩说,士诚本无降意,特迁延为缮饬计耳。官军谍知之,乃进攻城,士诚呼齐使跪,齐叱曰:“吾膝如铁,岂肯为贼屈!”士诚怒,扼之跪,齐立而诟之,乃曳倒,搥碎其膝而呙之。

论者谓大科三魁,若泰不华没海上,李黼陨九江,洎齐之死,皆不负所学云。

褚不华,字君实,隰州石楼人,沉默有器局。泰定初,补中瑞司译史,授海道副千户,转嘉兴路治中,连拜南台、西台监察御史,迁河西道廉访佥事,移淮东。未几,升副使。汝、颍盗发,势张甚。不华行郡至淮安,极力为守御计。贼至,多所斩获。且请知枢密院老章、判官刘甲守韩信城,相掎角为声援。复上章,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。朝廷录其功,升廉访使,阶中奉大夫。甲有智勇,与贼战辄胜,贼惮之,号曰刘铁头,不华颇赖之。总兵者闻不华劾己,益恚嫉,乃檄甲别将兵击贼,冀以困不华。甲去,韩信城陷,贼乃掘堑相衔,揵水寨以围我。既而天长青军叛,普颜帖木尔所统黄军复叛,贼皆挟之来攻不华知事危,退入哈剌章营。贼稍引去,乃出,抵杨村桥,贼奄至,杀廉访副使不达失里,啖其尸。不华以余兵入淮安。时城之东、西、南三面皆贼,惟北门通沭阳,阻赤鲤湖,指挥使魏岳、杨暹驻兵沭阳,淮安倚其刍饷,而赤鲤湖为贼据,沭阳之路又绝。贼计孤城可取,进栅南琐桥。不华与元帅张存义出大西门,会佥事忽都不花兵突贼栅,殊死战,贼败走,追北二十余里。城中食且绝,元帅吴德琇运粮万斛入河,竟为贼所掠,德琇仅以身免。贼与青军攻围,日益急,总兵者屯下邳,相去五百里,按兵不出,凡遣使十九辈告急,皆不听。城中饿者仆道上,即取啖之,一切草木、螺蛤、蛙、燕乌,及靴皮、鞍韂、革箱、败弓之筋皆尽,而后父子夫妇老稚更相食,撤屋为薪,人多露处,坊陌生荆棘。力既尽,城陷,不华犹据西门力斗,中伤见执,为贼所脔。次子伴哥,冒刃护之,亦见杀。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也。

不华守淮安五年,殆数十百战,精忠大节,人比之张巡云。朝廷闻之,赠翰林学士承旨、荣禄大夫、柱国,追封卫国公,谥曰忠肃,赙钞二百锭,以恤其家。

郭嘉,字元礼,濮阳人。祖昂,父惠,俱以战功显。嘉慷慨有大志,始由国子生登泰定三年进士第,授彰德路林州判官,累迁翰林国史院编修官,除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经历。未几,入为京畿漕运使司副使,寻拜监察御史。会朝廷以海寇起,欲于浙东温、台、庆元等路立水军万户镇之,众论纷纭莫定。擢嘉礼部员外郎,乘驿至庆元,与江浙行省会议可否。嘉至,首询父老,知其弗便,请罢之。会方择守令绥靖辽东,乃授嘉广宁路总管,兼诸奥鲁劝农防御。属盗起,军旅数兴,供饷无虚日。民苦和籴转输,而吏胥得因时为奸。嘉设法计其户口,第其甲乙,民甚便之。有诏团结义兵,嘉招集民数千,教以坐作进退,万、千、百夫各统以长,号令齐一,赏罚明信。故东方诸郡,钱粮之富,甲兵之精,称嘉为最。

十八年,寇陷上京,嘉闻之,躬率义兵出御。既而辽阳陷,嘉将众巡逻,去城十五里,遇青号队伍百余人,始言官军,嘉疑其诈,俄果脱青衣变红。嘉出马射贼,分兵两队而夹攻之,生擒贼数百,死者无算。嘉见贼势日炽,孤城无援,乃集同官议攻守之计,众皆失措,嘉曰:“吾计决矣。”因竭家所有衣服财物犒义士,以励其勇敢,且曰:“自我祖宗,有勋王室,今之尽忠,吾分内事也。况身守此土,当生死以之,余不足恤矣。”顷之,贼至,围城亘数十里,有大呼者曰:“辽阳我得矣,何不出降!”嘉挽弓射呼者,中其左颊,堕马死,贼稍引退,嘉遂开西门逐之,贼大至,力战以死。事闻,赠崇化宣力效忠功臣、资善大夫、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左丞、上护军,封太原郡公,谥忠烈。

喜同,周姓,河西人。初为后宫卫士,众称其才,选充承徽寺经历,再调南阳县达鲁花赤。居二岁,妖贼起,陷邓州,人情汹汹。俄而贼锋抵南阳,南阳无城无兵,贼入之若虚邑。喜同以计获数贼,诘之,云贼将大至。悉斩之,以安众心,昼夜督丁壮巡逻守备。时大司农钱木尔,以兵驻于诸葛庵,为贼所袭,死之。贼遂乘锐取南阳。喜同守西门,望见贼势盛,即以死自许,与家人诀曰:“吾与汝等不能相顾矣,但各逃生,吾分死此,以报国也。”已而城中皆哭,喜同策厉义兵,奋力与贼搏,贼退去。明日复至,与战甚力,杀贼凡数百。贼知无后援,战愈急,南阳遂陷。喜同突围将自拔,贼横刺其马,马蹶,喜同鞭马跃而起,手斩刺马者。俄而为他贼所追,身被数创,不能斗,遂见执,为所杀。妻邢氏,闻喜同力战死,帅家僮数人出走,遇贼,夺贼刀斫之,且骂且前,亦见杀。一家死者二十余人。赠南阳路判官。

时襄阳录事司达鲁花赤塔不台字彦晖者,元统元年进士。魏王军汝、毫,塔不台来供饷。王嗜酒,轻战备。一夕,贼劫王,王卧未能起,为所执。塔不台驰骑夺王,亦为贼所得。比明,见贼酋,王拜乞活,塔不台以足蹴王曰:“犹欲生乎!”贼复屈其拜,塔不台拒而诟之,且与缚者角,遂支解。

韩因,字可宗,汴梁人。少习举子业,负气不群。盗据汝宁,官军讨之,久不下。会朝廷诏赦叛逆,募可持诏入贼者,即借以官。因应命,乃借因以唐州判官,使焉。贼渠恐其党心摇,导因止于外,纳诏不读,诘问再三,因答以“恩宥宽大,祸福所系”,甚切。不听,乃纵因归报。因出,乘马周贼屯,大言曰:“汝辈好百姓,何不出降归田里,而甘从逆贼驱使耶!”众愕眙相顾。或以告贼渠,渠追因,责其所言。因极口肆詈,贼怒,寸割因。

卞琛,大名人。世为农夫,早游学京师,得补国子生,既而丁母忧,治农于家。至正十二年,邻郡盗起。未几,来剽掠,琛与从子小十、府史李仲亨等协谋,统丁壮数百人击贼。丁壮皆民兵,无弓矢之备,直以钩锄白铤当贼。贼矢雨集,琛众溃散,被擒。仲亨、小十皆死。贼素知琛,谕之曰:“汝从我,解汝缚;不从,杀汝。”琛唾骂曰:“我国子生也。视汝逆贼,真彘也。吾宁义死,不从贼生!”骂不止。贼屡胁不听,杀之。

乔彝,字仲常,晋宁人。性高介有守,一时名称籍甚。至正十八年,贼由绛州垣曲县袭晋宁。城陷,城中死者十二三。彝整冠衣,聚妻子,家有大井,彝坐井上,令妻子婢辈循次投井中,而己随赴之。彝既死,贼首王士诚使人即彝家邀致之,至则彝已死矣。贼平,朝廷赠彝临汾县尹,赐谥纯洁。

有张岩起、王佐者,皆士人也,并以不屈贼而死。岩起字傅霖,汾州人。累举不中,尝用荐者征为国子助教。居一岁,免归。盗既去晋宁,复陷汾州,岩起与妻赴井死。王佐字元辅,晋宁人。从父居上都,教授里巷,不与时俯仰。会贼至,仓卒不能避,为所获,欲降之。佐傲岸自如,诟贼不辍,因见害。又有吴德新者,字止善,建昌人。工医,留京师,久之,尝往宁夏。会盗至,德新见执,胁使降,德新厉声曰:“我生为皇元人,死作皇元鬼,誓不从尔贼!”贼乃缚其两手,加白刃颈上,迫其畏屈,德新骂不已。乃曳之井上,阳欲挤之。德新偶得宽,即自投井中,仰骂贼。贼下射,矢贯其顶,骂益力。贼怒,以长枪刺之。然亦壮其志,怜其死,曰:“此真丈夫也!”以土埋井而去。

颜瑜,字德润,兗州曲阜人,兗国复圣公五十七代孙也。以行谊用举者,为邹及阳曲两县教谕。至正十八年,田丰起山东,瑜携家走郓城,道遇贼,以刃来胁瑜曰:“尔何人?”瑜曰:“我东鲁书生也。”贼执瑜曰:“尔书生,吾不尔杀,可从我见主帅。”瑜骂曰:“尔贼,何主帅邪!”贼怒,欲杀瑜,瑜无惧色。复使之写旗,瑜大诟曰:“尔大元百姓,天下乱,募尔为兵,而反为叛逆。我腕可断,岂能为尔写旗从逆乎!”贼以枪刺瑜,至死骂不绝口。其妻子皆为所害。

又有曹彦可者,亳州人。会妖寇起里中,多田野无赖子,目不知书者。既破亳,揭帛于竿,皆群趋彦可家劫之,使写旗。彦可力辞,乃迫以刀斧。彦可唾之曰:“我儒者,知有君父,宁死耳,岂为汝写旗者耶!”贼怒,遂见害,年七十矣。其家素贫,又死于乱,藁殡其尸。贼既定,有司具以事闻,中书为给赀以葬,赐谥节愍。

王士元,字佐,恩州人。泰定四年进士,由棣州判官累迁知磁州。值军兴,馈饷需索日繁,民不堪命。士元心念其民,力为区画,至为将士陵辱诃责,弗避也。改知浚州。州滨黄河,尝经盗贼,城堞不完,市井空荒,士元邑邑不得志,而临事未尝易其素。至正十七年,贼复迫浚州,州兵悉溃散,士元坐堂上,顾其子致微使避贼,曰:“吾守臣,居此,职也。若可逃生。”子侍立,不忍去。贼前问曰:“尔为谁?”士元叱曰:“我王知州也。强贼识我否?”贼欲缚士元,士元奋拳殴贼,贼怒,并其子杀之。

杨朴,字文素,河南人。早以文学得推择为吏,任至滁州全椒县尹。滁界庐江,庐江陷于寇,滁人震动。行省参政也先总兵于滁,不理军事,唯纵饮,至暮,城门不钥,寇入纵火,犹张烛挥杯,急逾城出走。朴度必死,乃尽杀其妻女,朝服坐堂上。盗欲降之,朴指妻女示曰:“我已戕我属,政欲死官守耳,尚何云云!”乃连唾之。贼絷朴,倒悬树上,而割其肉至尽,犹大骂弗绝。

赵琏,字伯器,宏伟之孙也。至治元年,登进士第,授嵩州判官。再调汴梁路祥符县尹。入为国子助教。累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。除杭州路总管。杭于东南为剧郡,地大民夥,长吏多不称其职。琏为人强毅开敏,精力绝人,吏莫不服其明决,而不敢欺。浙右病于徭役,民充坊里正者,皆破其家。朝廷令行省召八郡守集议便民之法,琏献议以属县坊正为雇役,里正用田赋以均之,民咸以为便。有盗诱其同恶,持刃出市,斫人以索金,市民乃户敛以予之,人无敢言者。琏曰:“此不可长也。”遣卒掩捕之,尽戮诸市。逾年,召拜吏部侍郎。杭人思之,刻其政绩于碑。历中书左司郎中,除礼部尚书。寻迁户部,拜参议中书省事。出为山北辽东道廉访使。是时河南兵起,湖广、荆襄皆陷,而两淮亦骚动。朝廷乃析河南地,立淮南江北行省于扬州,以琏参知政事。琏方病水肿,即舆疾而行。既至,分省镇淮安,又移镇真州。

会张士诚为乱,突起海滨,陷泰州。兴化,行省遣兵讨之,不克。乃命高邮知府李齐往招谕之。士诚因请降,行省授以民职,且乞从征讨以自效。遂移琏镇泰州,琏乃趣士诚治戈船,趋濠、泗。士诚疑惮不肯发,又觇知琏无备,遂复反。夜四鼓,纵火登城。琏力疾扪佩刀上马,与贼斗市衢。贼围琏,邀至其船,琏诘之曰:“汝辈罪在不赦,今既宥尔诛戮,又锡以名爵,朝廷何负于汝,乃既降复反邪!汝弃信逆天,灭不旋踵。我执政大臣,岂为汝贼辈屈乎!”即驰骑奋击贼,贼以槊撞琏坠地,欲舁登其舟,琏?真目大骂,遂死之。其仆扬兒以身蔽琏,亦俱死。及乱定,州民收其尸,归殡于真州。事闻,赙钞三百锭,仍官其子锜。

弟琬,字仲德,仕至台州路总管。至正二十七年,方国瑛以舟挟琬至黄岩。琬潜登白奥,舍于民家,绝粒不食。人劝之食,辄瞑目却之,七日而死。

孙捴,字自谦,曹州人。至正二年进士,授济宁路录事。张士诚据高邮叛,或谓其有降意,朝廷择乌马兒为使,招谕士诚,而用捴辅行。捴家居,不知也。中书借捴集贤待制,给驿,就其家起之。捴强行抵高邮,士诚不迓诏使。捴等既入城,反覆开谕,士诚等皆竦然以听。已而拘之他室,或日一馈食,或间日一馈食,欲以降捴,捴唯诟斥而已。乃令其党捶捴,肆其陵辱,捴不恤也。及士诚徙平江,捴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谋,将捴所授站马札子,遣壮士浦四、许诚赴镇南王府,约日进兵复高邮。谋泄,执捴讯问,捴骂声不绝,竟为所害。后贼中见失节者,辄自相嗤曰:“此岂孙待制耶!”事闻,赠翰林侍读学士、中奉大夫、护军,追封曹南郡公,谥忠烈。赐田三顷恤其家。

石普,字元周,徐州人。至正五年进士,授国史院编修官,改经正监经历。淮东、西盗起,朝廷方用兵,普以将略称,同佥枢密院事董钥尝荐其材,会丞相脱脱讨徐州,以普从行。徐平录功,迁兵部主事,寻升枢密院都事,从枢密院官守淮安。时张士诚据高邮,普诣丞相,面陈破贼之策,且曰:“高邮负重湖之险,地皆沮洳,骑兵卒莫能前,与普步兵三万,保取之。高邮既平,则濠、泗易破,普请先驱,为天下忠义倡。”丞相壮之,命权山东义兵万户府事,招民义万人以行。而汝中柏者方用事,阴沮之,减其军半。初令普便宜行事,及行,又使听淮南行省节制。普行次范水寨,日未夕,普令军中具食,夜漏三刻,下令衔枚趋宝应,其营中更鼓如平时。抵县,即登城,树帜城上,贼大惊溃,因抚安其民。由是诸将疾普功,水陆进兵,乘胜拔十余寨,斩贼数百。将抵高邮城,分兵三队:一趋城东,备水战;一为夺兵,虞后;一普自将,攻北门。遇贼与战,贼不能支,遁入城。普先士卒蹑之,纵火烧关门,贼惧,谋弃城走。而援军望之,按不进。且忌普成功,总兵者遣蒙古军千骑,突出普军前,欲收先入之功。而贼以死捍,蒙古军恇怯,即驰回,普止之不可,遂为贼所蹂践,率坠水中。普军乱,贼乘之。普勒余兵,血战良久,仗剑大呼曰:“大丈夫当为国死,有不进前者,斩!”奋击,直入贼阵中,从者仅三十人。至日西,援绝,被创堕马,复步战数合。贼益至,贼指曰:“此必头目,不可使逸,须生致之。”普叱曰:“死贼奴,我即石都事,何云头目!”左胁为贼枪所中,犹手握其枪,斫贼死。贼众攒枪以刺普,普与从者皆力战,俱死之。

盛昭,字克明,归德人。由儒学官累迁淮南行省照磨。会诏使往高邮,不得达而还,谬称贼已迎拜,但乞名爵耳。行省不虞其欺,乃遣昭入高邮,授所与士诚官。士诚拒不听,拘诸舟中。昭语所从吏曰:“吾之止此,有死而已。”既而官军逼高邮,士诚授昭以兵,使出拒官军,昭叱曰:“吾奉命招谕汝,汝拘留诏使,罪不容斩,又欲吾从汝为贼耶!”大骂不绝口。贼怒,先剜其臂肉,而后磔之。

杨乘,字文载,滨州渤海人。至正初,为介休县尹,民饥散为盗,乘立法招之,使自新,皆弃兵顿首,愿为良民。其后累官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,坐海寇掠漕粮舟免官,寓居松江。张士诚入平江,其徒郭良弼、董绶言乘于士诚,士诚遣张经招乘,乘曰:“良弼、绶皆名臣,今已失节,顾欲引我,以济其恶邪!”且让经平日读书云何,经俯首不能对。乘日与客痛饮,竟日不言。客问:“盍行乎?”乘曰:“乘以一小吏致身显官,有死而已,尚何行之有!”经促其行愈急,乘乃整衣冠,自经死,年六十四。

纳速剌丁,字士瞻,其父马合木,从征襄阳,以劳擢浚州达鲁花赤,因家大名。纳速剌丁起身乡贡进士,补淮东廉访司书吏。丁母忧,服阕,补两浙盐运司掾,复辟掾淮东宣慰司。

至正十年,贼发真州,纳速剌丁以民兵往袭之,获贼四十二人。已而泰州贼大起,镇南王府宣慰司请参议军事,纳速剌丁建议筑四城,立外寨,揵堤穿河,募兵与贼抗。行省檄其提战舰六十、海舟十四,上下巡捕,以固江面。且护蒙古军五百往江宁,道遇贼,斩击二百余级,生获十八人,遂抵龙潭而还。未几,出逻江上,贼突至,驰船来斗,纳速剌丁手射死三十贼,夺其放火小船二百,贼因遁走。俄复据龙潭口,又击走之,追斩三百余级。其子宝童擒首贼陈亚等及其号旗。捷闻,赏赉良渥,且召纳速剌丁还真州。而贼犯芜湖,南行台檄使来援,乃以兵赴。及至,贼船已薄岸,遂三分战舰,纵击之,贼奔溃,俘斩甚众。贼不得渡江者,多纳速剌丁之功也,因留守芜湖江口。泰州李二起,行省移之捍高邮得胜湖。贼船七十余柁,乘风而来,即前击之,焚其二十余船,贼溃去。李二失援,遂降。其党张士诚杀李二,复为乱,戕参政赵琏,入据兴化,而水陆袭高邮,屯兵东门。纳速剌丁以舟师会诸军讨之。距三垛镇,贼众猝至,纳速剌丁麾兵挫其锋。后贼鼓噪而前,乃发火筒火镞射之,死者蔽流而下。贼缭船于背,尽力来攻,而阿速卫军及真、滁万户府等官,见贼势炽,皆遁走。纳速剌丁顾必死,谓其三子宝童、海鲁丁、西山驴曰:“汝辈可脱走。”宝童等不肯去,遂皆死之。省宪为赙其家。事闻,赠纳速剌丁淮西元帅府经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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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"这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一封信。在古代 ,卓文君是少有的聪明女子 ,她读完信后 ,泪流满面。
卓文君 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”
卓文君 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”
十七岁的时候被父亲出于政治原因许配给了某一位皇孙,让她的人生很快跌入了谷底。婚后半年,丈夫就因病匆匆辞世,于是卓文君过起寡居生
白起之死 原因至今震撼心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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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起是一个极度自信又极度自负的军事天才,真正永无败绩的战神。正因为追求职业生涯的完美,白起拒绝向秦昭王妥协,导致了最后自刎的悲
电视中古代
电视中古代"诛九族"是诛的哪九族?
一般认为,“九族”指的是“父族四、母族三、妻族二”。